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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章 宣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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商瀾以前從不燒香拜佛,但這次她不但燒了,還拜了——世界太大,未知太多,她的親身經歷告訴她,不信可以,尊重必須有。

三人從大雄寶殿出來,前腳將邁出門檻,就迎面撞上了謝熙要見的人。

謝熙滿臉堆笑,快步上前。

商瀾不聲不響地往一旁走了兩步。

對方來了三個女性長輩和五個姐妹,其中一個表情明顯含羞帶怯的就是正主。

女孩子衣著素雅,打扮得體,十六七歲,丹鳳眼,鼻梁挺直,嘴唇微厚,長相中上,個頭不算高,但身材勻稱,小巧玲瓏。

一個長輩把女孩子推出來,讓她和謝熙見禮。

女孩子紅了臉,舉止卻不局促,落落大方地朝謝熙福了福。

商瀾覺得這女孩不錯,遂轉身進了大殿。

不多時,女孩子一家也進來了。

謝熙不在。

商瀾不經意地靠了過去。

幾個小姑娘擠擠挨挨地往佛前走去,邊走邊低聲議論著。

“三妹,你覺得這人怎麽樣?”

“人還挺俊的。”

“我也那麽覺得。”

“三妹快說話啊。”

……

女孩子抿著嘴“嗤嗤”地笑,“你們說什麽就是什麽吧,反正我聽母親的。”

這就是滿意了。

看起來姊妹關系也不錯。

商瀾替謝熙松了口氣,調頭往門口去了。

走了兩步,她忽然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,便下意識地朝大殿的另一個入口看去,只見七八個人先後進了門,那大概是兩家人,走在前面的一家就是衛國公母子。

那嬌縱的女孩子見商瀾看著她,還狠狠瞪了商瀾一眼。

商瀾挑了挑眉,淡定地從這邊大門出去了。

“老商。”謝熙正在外面找她,見她從裏面出來,埋怨道,“你不是拜過了嗎,怎麽還拜?”

商瀾促銷地眨了眨眼,“不是拜佛,是聽壁角,你感覺怎麽樣?”

“哦。”謝熙有些不好意思,目光在商瀾臉上一掃,不太確定地說道:“還行吧,你覺得呢?”

小廝得力緊張地盯著商瀾。

商瀾道:“我覺得不錯,容貌中上,同家中姊妹相處和諧,性格應該很好。順便告訴你,她也覺得你還行,看來我要恭喜你了。”

得力松了口氣。

謝熙咧開嘴笑了起來,道:“走,咱們去後面瞧瞧,瞻仰瞻仰大師的風采。”

德惠大師佛法高深,來的信眾太多,講壇只能設在講法堂外面的空地上。

各家管事正忙著給家主占座,還有幾個指揮調度的小和尚。

現場雖忙亂,卻始終安安靜靜,井然有序。

商瀾道:“這有什麽好看的,不如早早回去查案子。”

謝熙可沒她那麽勤勞,立刻反駁道:“好不容易出來一趟,我們去後面走走。”

寺廟在小山上,山後有一大片竹林,環境極為清幽。

“行……吧。”商瀾答應了。

三人繞過講堂,進了左側月亮門,才走幾步就遇上一個面容清臒、目光慈悲、長髯花白的老和尚。

“阿彌陀佛。”商瀾隨著謝熙主仆一起行了個佛禮。

“阿彌陀佛。”老和尚還禮,笑瞇瞇地看著商瀾,“施主非凡人,當行非凡事。我佛慈悲,阿彌陀佛。”

這是什麽意思?

商瀾心裏一動,“大師……”

“阿彌陀佛。”老和尚用佛號打斷她的話,“施主不必多言,老衲幫不了施主。施主日後若有煩惱,可來竹舍一敘。”

老和尚飄飄然走遠了。

三人也繼續往後山進發。

謝熙道:“這就是德惠大師,以前只遠遠地瞧過一回,今兒才瞧見真容。”

“居然是德惠大師!”得力好奇地看著商瀾,“商姑娘有什麽不凡的地方嗎,我怎麽不知道。”

謝熙在他頭頂敲了一記,“你要是知道了,你不也是大師了?”

商瀾笑了笑,勉強把剛剛騰起來的想回現代的心思壓了下去,負著手,拖著步子繼續往前走。

竹林就在前面,青碧色的一大片毛竹,挺拔旺盛。

“死人,死人吶,竹林裏有死人!”一個穿著黃色海青衣的小和尚連滾帶爬地從竹林裏跑了出來。

商瀾面色一沈,趕緊沖了上去,問道:“小師傅,我是六扇門的人,死人在哪裏?”

“那邊,就在那邊。”小和尚喘著粗氣,擡手指向北坡下面。

商瀾扭頭對謝熙說道:“我們先過去看看。”

謝熙不讚成,道:“這案子歸順天府管,我們不好插手。”

商瀾進了林子,頭也不回地說道:“小山下面就是通往小周莊的那條岔路,萬一是飛花令一案呢?萬一我們不去,案發地被人破壞,找不到兇犯的痕跡呢?”

“那倒也是。”謝熙忙忙地跟了上去。

商瀾又道:“你不用進來了,和得力一起,攔著要進林子的人。”

謝熙心裏有些不舒服,但隨後又想,商瀾不是六扇門的人,即便惹出些什麽事,祁勁松也未必找她麻煩,可他就不行了。

還是留在外面妥當。

商瀾不管謝熙怎麽想。

她只知道,只要謝熙主仆不進來,她就能集中精力快速地打開一條通道,以免現場被破壞殆盡。

竹林有僧人維護,雜草很少,小和尚的腳印很好找,順著痕跡一路尋過去,兩盞茶的功夫後,商瀾在半山腰的山道上發現了一具女屍。

女屍東西向躺著,穿著一身鮮艷的紅色襖裙,鬢邊插著一朵盛開的蒲公英,面頰青紫,舌尖頂在齒列之外,脖子上有一道黑紫色的、深且平滑的索溝,索溝周圍的皮膚無磨損。

商瀾往死者的衣襟裏一探,拉出一張竹紙裁成的字條,上書:無可奈何花落去,似曾相識燕歸來。

字跡工整,毫無靈氣,應該是左手故意為之,與飛花令中的紙條一模一樣。

手上沒有繭子,手臂上沒有搏鬥過的痕跡。

屍斑淺淡,雲霧狀,屍僵已經形成,但並未擴散到全身,這些都說明死者在一個時辰前被害身亡。

山道鋪了石板,地面上沒有布鞋摩擦的痕跡,布鞋鞋底雖臟,但只有自然陳舊的磨損痕跡。

此地不是第一現場,而是拋屍現場。

飛花令沒有按照規律來,而是用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詩句--這表明,兇手向她宣戰了。

也就是說,兇手知道她今天會來永安寺。

她把屍體旁邊的大掃帚撿起來,立在一棵竹子上,思忖著往山道下面看了看:一道深深的拖痕和一排新鮮的、不足九寸的鞋印大喇喇的出現在竹林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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